世上有光

Alpha图恒宇XBeta马兆

是@September 老板的约稿！人美心善的老板！

01

电脑屏幕上奔腾的数字流逐渐转暗，小刘拖着黑眼圈无神地望过来：“你今天不加班？组会才批过我们这课题进度……”

图恒宇下意识摸着后颈摇了摇头，中指和无名指搭上些微凸起的那块皮肤，烫得灼人，一丝微妙的气味泄出，小刘随即捏住鼻子满脸了然：“快走吧，这事可不能耽搁，正巧今天马老板准点下班，太少见了，总之没人会来查我们。”

图恒宇窘迫地赔笑：“抱歉了，我明天回来一定赶进度。”

小刘甩了甩手，颇为不耐烦地让他赶紧出去，他们组大略是Alpha集中营，任何一位濒临发情期都能带动全组的人心浮气躁，特别是白天才开了组会，全体被批得一无是处，马老板——他们的马所长坐在台下听他们一个个汇报PPT，面子上是瞧不出什么，听完后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言简意赅道都不上心，这么明显的数据错误为什么要在组会上汇报？

论平常马所长很少使用这么冲的反问句，他更倾向于陈述每个人问题所在，平静中透着咄咄逼人。但最近临近年末督导，别看数字生命研究所所长这名头威风，他也得绞尽脑汁编支部特色化活动糊弄书记……马所长那张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脸上都皲裂出一丝“场面活的文明毫无意义”的疲惫。

小刘在图恒宇旁边嘀嘀咕咕道我这是不上心吗，有没有可能是我没脑子，我就没觉得这数据有错啊！图恒宇敷衍地应了几句，他正在给头像为“∞”的账号发消息：「请问您今天方便吗？我发情期也许……」
对方回得很迅速：「收到，时间地址。」

图恒宇偷瞄了两眼坐在对面的马所长，对方的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垂着眼一边看消息一边指出这次汇报的不足，于是他便放下心，想与对方多客套几句：「下午五点后，稍后我给您发定位，您今天不忙吗？」

“∞”：「正在开会，忙。」

图恒宇：「好巧我也在开会，刚被领导训了一顿。」

“∞”：「我在训人。」

小刘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图恒宇，图恒宇忙不迭抬头，正对上马所长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手机站到了他的面前，背后顶着灯光，正面黑压压地气势唬人，他点名道：“图恒宇，你在干什么？”

“我在反思我没有脑子。”图恒宇脱口而出。

小刘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图恒宇想钻地缝，组会结束得一地鸡毛……图恒宇就是那只被用来杀鸡儆猴的鸡。

 

图恒宇的背包里鼓鼓囊囊塞着安全//套润//滑剂和体检报告，手里还提着从便利店里买的盒饭，前两个东西是考量到对方毕竟是Beta，与Alpha不会那么契合，体检报告则是为了让对方不在健康方面有忧虑……盒饭属于突发奇想了，毕竟现在是晚饭时间，也不知“∞”吃了没，他得让对方感受到尊重和关心，而不是一次Alpha为解决发情期困扰的单方面泄欲。

这是他第一次和陌生的Beta各取所需，太阳危机导致抑制剂的产量下降，以至于抑制剂成了奢侈品，研究所的工资也不能让他实现抑制剂自由，所以还没有伴侣的他试着选择了更为平常的方式。“∞”就是在这时出现在了聊天平台上，图恒宇通过他的只言片语在脑内描绘出了一个忙于工作偶尔需要放松的上班族形象，虽寡言但更像是为了追求高效，所以在图恒宇提出“各取所需”这个想法时对方仅仅回了一个“好”便敲定此事，迅速得像是个老手。

图恒宇在酒店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表现出从容，手机屏幕上排列出他发的消息，从「我出门了」「我在路上」到「我进酒店了」，不知为何“各取所需”被他整成了一场跟踪狂似的预告活动，他编辑完「我在房门口」后按下发送键，敏锐地听到了屋内“叮”的一声消息提示，才谨慎叩响门板。

“您好，”图恒宇随着门的推开整理好表情，“我是您……马……”

“你不是我妈，”对方纠正他，侧开身子示意他进来，“图恒宇，你最近进度很慢，要快点结束别耽误明天的研究。”

面前那张脸是仿佛被程序设定过的冷淡，一如既往，全然没有发现约炮对象是自己刚训过的学生的尴尬，让图恒宇错觉自己出现在这里好似天经地义稀松平常。

图恒宇的大脑在该不该进这房间中断档，他竭力挡在马兆面前，身形隔绝开走廊上可能飘过来的视线，说道：“马老师，你知道马上要年末督导了吧？”

马兆点点头，拉过图恒宇的手腕将他带进屋内，顺势接过了他手中的便当盒，图恒宇回头看了眼缓缓合上的房门，也看到了“学术不端”的大门在他眼前豁然敞开。

“如果此事暴露我会在纪委面前说我们只是在研究生命的起源。”图恒宇毅然决然地说道。

 

02

“自带牢饭啊？”

图恒宇拉开一次性筷子，木刺从筷子边沿翘起一段，他小心地将刺拈断后递给马兆：“马老师您要不先吃着……王警官，这事真是冤枉，我们只是在酒店……”

“我知道，研究生命起源是吧？”王警官见怪不怪地敲击着键盘，“这事我见多了，昨天才抓了一对跟我说他们只是在捅破生命的大门，但我看见的可是肛……”

图恒宇猛地做了个止住的手势，马兆倒是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盒饭的盖子，颇为细致地将茄子挑到了一旁，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图恒宇心想马老板最好是真不在意……您院士还没评上，马上就要被编排成嫖娼的法外狂徒了。

控制不住的信息素搅动出烦人的思绪，平平无奇的AB互助从酒店转移到派出所属实离奇，事发之时图恒宇甚至还没酝酿好扒拉马兆裤子的情绪，发情期外泄的信息素都收敛出了一丝谨慎，他解皮带的双手抖出了重影，图恒宇望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糟糕，盒饭不吃就要冷掉了。

于是皮带上的金属扣摔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伴随着房间大门的豁然洞开，图恒宇的“马老师，先吃饭吧”和闯进来的警察们的“不许动”重合，马兆眼疾手快地替他提起了裤子，还风轻云淡地问了句这穿的是本命年的红内裤？图恒宇僵硬点头。

他约//炮约上所长，又撞上警察突袭卖yin窝点扫黄打非，这事究竟上哪说理去！

王警官还在那语重心长：“数字生命研究所所长？哎，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出来嫖？我看这事要上社会新闻版面了。”

“可我不是出来卖的啊王警官。”图恒宇痛苦解释道。

“你不是，那他是咯？”王警官恍然大悟，“啧，都所长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出来卖？”

“我们只是……我是他学生。”

“学生？你们还晚上角色扮演了？”王警官抬手做了个拉扯的动作，“我进去时你这老师可是上赶着扒你裤子呢？那小手可使劲了，可别当我瞎啊！”

“那是在帮我提裤子！”

“干了什么要提裤子，此地无银三百两！”

“师生恋！我们是师生恋！自由恋爱自由开房都不行吗警官！”

……

马兆全然是组会上点评PPT的口吻：“图恒宇，我希望你答辩的时候也要有这种胡说八道到令别人都信服的态度。”

图恒宇抱住头蹲在派出所门口，试图把自己伪装成路边的石墩：“对不起马老师，是我没挑对酒店。”

马兆将吃完的盒饭包装扔进垃圾桶，伸手盖住图恒宇的后颈，一阵冰凉，躁动的信息素似是平稳了一瞬，图恒宇瑟缩了一下，抬眼疑惑地看向马兆。

“你的发情期，”马兆言简意赅，“去我家吗？”

图恒宇还维持着抱头的动作愣怔在原地，蹲太久的酸胀感爬上了他的小腿，与之而来的是急促的呼吸与蔓延的热意。

“……去吧。”

 

03

以往的发情期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度过得并不愉快，炽热的体温与冰冷的药剂冲撞出头晕目眩的阴冷，每次他大汗淋漓地醒来，头痛欲裂，床单被汗水浸湿了一半，信息素因为潮热的湿气而愈发厚重，千斤般压迫着脑仁，始于本能的快感反而成了劫难。

但这次不一样。

图恒宇将浸满各种体液的床单放进洗衣机，脱手时犹如那是烫手山芋，洗衣粉毫无节制地铺满布料，直到他的手肘被马兆托住时才止住，马兆越过他摁下启动键，洗衣机隆隆声响嘈杂，盖过清晨的静谧，流水灌入时产生的泡沫顶上了透明盖板，过多的乳白色险些从缝隙里溢出，图恒宇盯了一会，猛地移开视线，脖颈攀上了红色，洗衣粉的柠檬香味中砸入了些许不安分的信息素。

马兆皱了下鼻，看向图恒宇的目光严肃：“发情期没过？”

“已经结束了，”图恒宇面带歉意，“可能刚结束，没控制住。”

“别影响到研究。”马兆叮嘱道，说罢正欲拿上外套却顿住了动作，他们的外套上干涸的污渍片片接连，是昨晚留下的，图恒宇在刚进马兆家门时就被抑制太久的情热推动，情欲在窄小玄关里短暂停留。

于是两件外套也被扔进了溢满泡沫的洗衣机中。

 

从马兆家走到研究所没多少路，因而他们走得很闲适，图恒宇甚至来得及买个路边的煎饼，于是马兆边陪着他等，摊煎饼的师傅动作麻利，见着他们都穿着一样的白大褂便问莫不是对面那中科院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还即兴给他多打了个鸡蛋进去。

眼看煎饼成型，就差装袋了，师傅却突然神情紧张，直跨上三轮车就开始猛蹬，图恒宇傻了，抓起马兆的胳膊边追边喊道：“讲诚信啊师傅！饼还没给我呢你就收摊了？”

“站住！跑什么呢！这里不让摆摊！”声音从身后传来，图恒宇回头一看，赫然是昨天的王警官，骑着一辆小电驴，风驰电掣地驶过来，直直朝着煎饼三轮车而去……后面还缀了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刘。

小刘也是看见了他们，问道：“早啊马老师……小图，你们跑什么？”

“你又跑什么？”

“停下来讲话吧，边跑边讲有点累。”

“对哦。”

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后缓冲了会道：“我在追我电动车。”

“我们追煎饼……你电动车呢？”

“牌照掉了，给警察没收了，你们煎饼呢？”

“……警察骑着你电动车追我们煎饼呢。”

“哦！”

“没有们。”一直没出声的马兆发了话，他挥开图恒宇仍抓着他的手，微弯腰扶住膝盖，沉重的喘息声好似从坏掉的风箱里漏出，右手两次试图举起摆出说教的姿态又重新放回到膝盖，图恒宇无措地抚了抚马兆的背部：“马老师，没事吧？”

马兆竖起食指：“我有买煎饼吗？”

“没有。”

眼看食指降了下去，年近四十的马所长已然要喘出驴叫，图恒宇赶忙包住他的手掌，强行按下那蓄势待发的中指。

“多锻炼嘛马老师。”图恒宇赔笑。

小刘回过了气，眼神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后才发现这组合出现在清晨上班路有多么不寻常，他问图恒宇：“你昨天不是去解决那事了吗，怎么和马……哦！哦！”

“早上没有鸡叫所以你来当那只鸡吗？”马兆冷冷道。

小刘谄媚笑道：“老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又转向图恒宇：“你今天这衣服穿得真是气宇轩昂，就是这铭牌得摆正点。”

图恒宇警觉往胸口一看，他今天借了马兆的工作服，胸口的金属铭牌赫然是“马兆”二字。

小刘早已去扶起马兆，跟个小太监扶老佛爷回宫那般殷勤，隐隐约约传来一句“马老师，你那文章给我个通讯……”

 

04

图恒宇进了电梯，正对上小刘面如菜色。

“没要到通讯？”图恒宇调侃道。

小刘当然没那胆子真要，那天的话算开玩笑，但这次文章又挨了马兆一顿批，马兆直接拿着玩笑说事，他说你这文章挂我通讯我嫌丢人，你自己挂个通讯随便投吧。话说到此处已然是暴击，小刘哭诉说那我上哪投，这都没地送审！

图恒宇感叹：“往制人，今受制于人。”

“别说这些，”小刘愤懑道，“我必得用上你俩的把柄为我的学术生涯铺路。”

“你除了通讯还有什么大梦想？”

小刘恍惚道：“要不下次组会让马老板夸我吧。”

真小啊，梦想，图恒宇默默说道。

出电梯后正碰上马兆和周院士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看起来相谈甚欢。

“他平时会这么聊天吗？”图恒宇说道。

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咱老板面上看不出，但也要削尖脑袋评个院士嘛，除了成果那也得多走走人情世故。”

图恒宇“哦”了一声，手机震动，是“∞”的消息。

“∞”：「好的。」

回复的是上一条图恒宇询问他今天愿不愿意协助控制Alpha的本能，问得相当官方。

“那我这也算人情世故？”图恒宇握着手机喃喃。

“你太黑暗了吧，肉体关系就算什么人情世故？”小刘大惊，“那样的话马老板评什么院士啊？大ji院院士？”

“小刘。”

“哎，马老师好，怎……怎么过来了呢，您不去送送周院士吗？”小刘满头大汗。

马兆抽动嘴角，许是试图微笑打招呼，但也可能是小刘死亡前看到的最后善意。

“我记得楼上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关。”图恒宇道。

小刘会意，喊着马老师再见便缩回了电梯。

“马老师，”图恒宇拦在马兆面前，“我现在有点难受。”

他们自从第一次后便形成了这种不清不楚又稳固的协助关系，是马兆单方面协助他，毕竟Beta不受信息素的控制，这很难说这比抑制剂有用。诚然政府呼吁抑制剂珍贵不要滥用，小心成瘾，但或许性//事才更使人上瘾。

图恒宇口中的“难受”有几分真假他自己清楚，马兆只是皱眉，转身示意图恒宇跟他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冷白的光线映满空间，图恒宇能从熄屏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他站在办公室中央，一时没能理解来马兆办公室的意图，难不成也是来批斗他的文章的？

直到马兆拉开领带图恒宇才明白一些俗套电影里臆想的情节会发生在他和马兆身上，在此之前他们选择地点都是中规中矩，要么是酒店要么是马兆家里，办公室倒是头一回，背德感在这里达到顶峰。

桌面上整理好的文件被图恒宇小心地放置到椅子上，又将椅子拖到角落，没有电影中将人推在桌面上并将文件直接扫下地面的潇洒，他甚至不忘将电脑关机并拔掉电源线，图恒宇的准备工作总是做得很细致。

Alpha的信息素悄无声息地缠过来，只能用抽象词语去描绘味道，热闹又团圆，是大年夜的一家人坐在电视前嗑着瓜子，窗外不绝于耳的鞭炮声盖过了一家人聊天的话语，好似一场人间烟火。

马兆阖上眼睛，眼皮上隐约感知的白光被阴影笼罩，那人期期艾艾开口：“马老师刚和周院士聊什么呢？”

“工作罢了。”

“哦……”

对方顿了一下，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掠过，信息素通常对Beta没有效果，但被充斥着暖意的味道包围，已然是有些情动。

只听他的学生犹豫了一下，附着着讨好意味的声线却是直接炸在耳边。

“马……马院士？”

马兆惊疑不定地睁眼，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纹路在此刻都拧在了一起：“什么？”

图恒宇像是被激励一般，边脱衣服边肯定地重复了一遍：“马院士！你准备好了吗？”

“图恒宇，”马兆警告他，“你在床上别给我来这些角色扮演。”

 

05

“我真傻，我以为叫他马院士他会高兴，院士难道不是每一个科研人的追求吗？没想到当场他就穿起裤子训了我两小时……”

“那你也得等人评上再叫啊，”小刘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熟练地打开游戏，“你现在叫不是恶心人么……别悲伤了，开黑！”

“进度都这么稀烂了还开黑？”

“难道我们不开黑，这玩意你就会弄？”小刘对着屏幕上错乱的算法就是一顿空气打拳。

图恒宇诚实摇头并把回答念得铿锵有力：“开！”

“对了，马老板这会儿应该不过来吧？”小刘问他。

“你看大群，”图恒宇切换了界面，“陈书记问马老板要支部特色化活动建议，他说正在弄，想来一时半会也没工夫过来。”

小刘放下心来，游戏载入到队伍界面时他突然猛吸一口气，关机键利索一按扔掉手机吹着口哨将手重新放在了电脑键盘上。

图恒宇莫名其妙：“你不玩了吗？”

“图恒宇？”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线，四平八稳中透着诧异。

图恒宇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诚然他知道研究员们并不是老学究，跑步登山羽毛球等身体健康活动一应俱全，内心世界也能用电子游戏斗地主和麻将来富足……但他委实是没想过能在游戏里和马兆碰个面对面。

“你的进度那么慢就是因为上班时间打游戏？”

马老板，你也知道这是上班时间啊，可你在干嘛啊！

图恒宇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队伍中另一个人却也发了话：“小马，你不是在写建议吗？怎么在游戏？”

频道里一片沉默，图恒宇定睛一看说话人的ID，显示为您的好友陈书记。

马兆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队伍里最后一个ID“小王是警犬”适时发出感叹：“哟，老熟人啊，是上回进我局子那对师生恋吧？”

图恒宇当机立断摁了关机键，并给了正在欲盖弥彰吹口哨的小刘一拳。

 

中午图恒宇去青年公寓食堂蹭饭，大群里陈书记正在说我不是在特指谁，我是说在座的某些老师玩物丧志，为老不尊，不能以身作则云云，图恒宇想了一下对食堂阿姨说麻烦再帮我打包一份，不要茄子。

门在两声叩响后打开，马兆点了一下头，接过盒饭后说了声随便坐，图恒宇注意到他的眼镜快要滑落到鼻梁中段了，于是便顺手帮他推了上去，指腹轻缓地擦过了对方的鼻梁。

图恒宇拐到办公桌后，电脑屏幕上打开了文档，标题赫然是“支部特色化活动建议”翔实地分成了三块内容分别进行小点论述，形容词与场面话疯狂堆砌，毫不意外能看出论述人挤牙膏般的痛苦。

图恒宇欲言又止，还是放弃告诉马兆其他组老板上交的都是“建议开展体育活动”诸如此类一句话就结束的糊弄建议。

“下午上班别打游戏。”马兆揭开盖子，眉头细微一跳后将香菜挑了出来。

“那您也得和小刘说一声，”图恒宇坐到马兆边上，“他先起的头。”

马兆失笑：“图恒宇，讲点义气。”

马兆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米饭就见了底，而图恒宇还坐着不动，马兆问他：“不回去午休？”

年轻的Alpha摇头，他衣领处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那种暖烘烘的味道围了上来，马兆不动声色地看他，提醒道：“午休还有一个小时。”

“那时间也够啊。”

“我要休息。”

图恒宇扬起脸，笑得很温和：“没事的马老师，您尽管休息，我来动。”

“……图恒宇，不要玩物丧志。”

“反正书记都知道了，”图恒宇轻声嘟囔，手覆上马兆的肩头将他轻推倒在沙发上，“坐实一下师生恋呗。”

 

06

马兆今年没有评上院士。

周院士安慰他说你不要多想，是你资历太浅，还得多熬几年。陈书记也安慰他说你不要多想，这与嫖娼……我是说与师生恋无关，绝对不是因为你道德败坏有损师德。

马兆面上显山不露水，甚至比以往和颜悦色许多。组会上破天荒地夸了每个人，哪怕小刘PPT没做都得到了马兆的一句“不错，把做PPT的时间都放在了跑三百个算法上，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小刘感激涕零，连声说马老师这是我入所以来您第一次夸我，但我这周只跑了三个算法啊愧不敢当！此后我对您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唯有图恒宇在琢磨阴阳怪气和夸奖到底有什么区别。

图恒宇自然也要安慰他，于是订了小饭馆约马兆吃饭，菜色杜绝一切香菜和茄子。

第一句话就是打气：“马老师，以后机会多得是，这两年再努力一把，怎么可能评不上！”

马兆抿了口白酒，说得无悲无喜：“努力？不需要努力，小吴只有一篇nature子刊都能当上院士，那我躺两年都能有院士。”

图恒宇：“……”

图恒宇：“您要是心里苦，您就说出来，我来替您骂。”

马兆：“我不苦，我哪有小吴苦，nature正刊都没有的院士才有资格说苦。”

图恒宇起身殷勤斟酒：“咱们还是别聊了，以酒消愁吧。”

一瓶白酒喝得见了底，桌子那边马兆双目清明，甚至有闲心将菜里的葱花一个个挑出，这边的图恒宇则晃着脑袋摇花手，他一挥手，极力摆出挥斥方遒的姿态。

“小马啊，我跟你讲，院士评选委员会肯定是这么想的，”图恒宇顿了一下，好似在运力念出大威天龙，“马兆，你这个b也敢搞科研？”

马兆差点没忍住，一口白酒含在嘴里斟酌了会儿才咽了下去。

“真的，你别不信，”图恒宇红着张脸嚷嚷，“这是小刘说的，他跟我推理过了。”

“要么也有可能是，”图恒宇指了指马兆面前的那堆葱花，手指没稳住，插进了酒杯，“小马，会不会是因为你太挑食了所以没评上？”

马兆抽出纸巾，起身将图恒宇的手指从杯子里抽出擦拭干净，图恒宇嘿嘿一笑，说我其实在给手指头消毒。

马兆弹了下这个醉鬼的额角：“你喝太多了。”

“不多，才一瓶，我能喝这个数。”图恒宇举起手张开五指，洋洋得意地摆了下，眼看那手掌要整个扎入菜里，马兆只得一把握住，醉酒状态下的Alpha并不能很好控制信息素，那股热闹的气味将这菜真的衬成了年夜饭。

Alpha抬眼时的目光很亮，他回握住马兆的手，干燥得如同噼里啪啦作响的篝火，他说道：“马老师，既然你挑食，那你挑对象吗？”

马兆没有松开图恒宇的手。

 

Fin.

 

图恒宇的信息素其实是那年味，我满脑子恭喜你发财……

最后感谢馍老师当了本文的学术顾问，感谢湾老师出的不切实际的idea…